廖小平:人生的偶然和必然

——在2022级新生开学典礼上的讲话

发布日期:2022-09-20
亲爱的同学们: 

大家上午好!

根据疫情防控部门全员“三天两检”的要求,学校在同学们报到三天后才能举行开学典礼,而且只能在室外进行。同学们是伴随新冠肺炎疫情完成高中、大学或硕士阶段学业的。你们就是“战‘疫’的一代”!现在,你们,9645名本科、硕士、博士新同学,相聚在美丽的中南林业科技大学,即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。你们也是有幸成为学校产生第一位院士之后的第一届新生!今天,吴义强院士亲自为你们主持开学典礼。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,我首先代表学校两万多名师生向你们表示衷心的祝贺和热烈的欢迎!

在去年的开学典礼上,我为2021级新生讲了“人生四题”,即“你是谁”“你从哪里来”“你来干什么”“你要到哪里去”。在今天的开学典礼上,我仍然想讲讲人生问题。不过与去年不同的是,我今天将结合自己的人生境遇和感悟,讲讲“人生的偶然和必然”,同时与同学们分享一些我的人生体会和建议。

为什么“偶然”和“必然”成为了一个人生问题?因为,人生就是由一连串的偶然所构成的必然过程和结果,多姿多彩的精彩人生就在一连串的偶然中发生。从父母相爱时那一个新生命的偶然形成,一直到生命最终回归自然,这数十年的生命历程,就是贯穿于整个生命的偶然的表演舞台。所谓人生如戏,就是一连串的偶然在人生舞台的出场和退场,情节曲折的种种偶然扮演着嬉笑怒骂和悲欢离合的各种角色。所有人的人生,不论贵贱尊卑,概莫能外。

我们的大学生活,虽然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小段,却是很重要很关键的一小段。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,却会发生对未来人生产生长远影响的偶然。我的大学生活就是如此。

1979年参加高考,不到17岁。当年高考录取率仅为6%。我的高考成绩是所在县的文科第一名,现在叫 “文科状元”,尽管是县级的。我本来可以报考更好的大学,但我们那时是估分填报志愿,加上我当时的理想是当一名法官或警察,于是就报考了西南政法学院,后来听说这是一所有中国政法界“黄埔军校”之称的著名“西政”。可在录取前,我大哥又将我的第一志愿改成了湘潭大学,于是我被录取到了湘潭大学。我也是后来才知道,这是一所恢复高考后由邓小平同志亲自批准的第一批20多所全国重点大学之一。至于专业,我想学中文,却被录到了哲学系。这是不是一连串的偶然?

为了让更多的三湘学子能上大学,湖南省委省政府坚决贯彻“以人民为中心”的发展思想,决定2022年提高湖南本科录取率,2.8万多名考生因此获得了读本科高校的机会。我校也新增录取本科新生1679人。这就是说,如果今年不提高本科录取率,你们中就有1679名同学不能被中南林录取,对与中南林本来无缘的你们来说,应该是你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偶然吧?

我来到湘潭大学上学时,所有学生都住在12人一间的宿舍里,宿舍里除了床铺和课桌椅外,没有空调、洗衣机、独立卫生间等设施,室友们只要走动就要侧身而过。12个同学家庭条件和生活习惯都不同,必然有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。我还记得我宿舍里有个同学特别好学,每晚都要学习到深夜,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休息,他就用毛巾遮着灯罩,以减弱光的亮度。大学同学来自五湖四海、四面八方,因为上大学而偶遇,因偶遇而长相守,使我们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情,随着年龄的增长,这种友情越来越浓。最近几年,我们同班同学每月相聚一次,当月过生日的同学做东。同学们都说,这样的相聚,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个人!

经济在发展,社会在进步,观念在更新,人们在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。目前,学校条件,特别是同学们的住宿条件还有限,但学校克服了重重困难,虽然早几年就为所有宿舍安装了空调,配备了相关生活设施,但同学们毕竟住得还比较拥挤。在这里,我要代表学校感谢同学们的理解和支持!学校正在想方设法力争明年尽快改善同学们的住宿条件。新生同学都是从宿舍开始,与室友、与同班、与老师结下一生难解之缘。同学们在宿舍的初次相遇,由本来的陌生人,变成了师生和同学,是不是从你们填报高考志愿选择中南林时的偶遇开始?

我上大学最遗憾的一件事,就是爱情零收获,我喜欢的人与喜欢我的人,不是没有结果,而是从未开始。有同学不相信,开玩笑说,你是校学生会主席,难道没有“以权谋色”?我只能如实回答:确实没有。我那时只不过是来自于乡下的矮穷矬和丑小鸭而已。是啊,人海茫茫,如何才能找到真爱?或者说,真爱究竟是找到的,还是遇到的?也许都有吧。但遇到的比找到的应该更罗曼蒂克吧?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的当然就是偶然。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”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,就是这种意境吧!

所以,同学们,当你在大学与爱相遇时,既不要傲娇,也不要自卑,千万要及时抓住这个偶然,否则你的爱情就会与你擦肩而过。正因为在人海中遇到真爱不易,当你遇到和拥有真爱时,就要终身珍惜!

一晃,我就要大学毕业了。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是计划分配。当时我们班有一个湖南省委政策研究室的名额,我是符合条件的少数几个同学之一,我很想去那里工作,但是“计划”没让我去。于是我就临时决定报考研究生。研究生毕业前,我去信三峡省委(筹)宣传部,他们很快答复接收我。可三峡省(筹)很快被撤销了,他们很负责地将我的求职信转到中国社会科学院,我也很快收到了接收函,但我因为爱情也没能去。于是我在学校的强烈挽留下留校任教,从此,教书育人成为了我的终身职业。如果我被分配到了省委政研室,如果三峡省(筹)不撤销,如果我去中国社会科学院任职,我的人生可能就完全不同了。凡此种种,不是发生在那时我身上的人生偶然吗?

四年之后你们也将走向社会。虽然大学毕业生早就不是计划分配了,但同学们却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,这些机会往往就隐藏在种种偶然之中。

不仅在大学期间,更在这一生中,我偶遇的和偶遇我的偶然,就更加数不胜数了!就像《太想念》那首歌所唱的“一片一片片”“一点一点点”“一件一件件”“一天一天天”,偶然可谓不计其数。其实所有的人,包括现在的你们和未来的你们,何尝不都是如此!请同学们从现在开始就为抓住未来无数偶然中的机会,把功课做足吧!

偶然的根源就是事物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,因此,面对当今这样一个不稳定的世界,面向不确定的未来,我们决不能忽视偶然。人生中的一次偶然有时决定人生的成败,甚至足以改变人生的方向。因为,偶然中孕育着无限的机会,有些人把握住了偶然中的机会,有些人却失去了这样的机会;偶然也暗藏着可怕的危机,它像“灰犀牛”一样潜伏着,某个时候突然就飞奔而来,使人猝不及防,或者像“黑天鹅”一样让人难以预测。特别是在人生关键节点可能发生的偶然,必须提前预判和准确把握,避免“不好”的偶然,将“好的”偶然主动转变为人生的“必然”。

人生虽然是一连串的偶然,却有一种必然贯穿其中。这必然就像身体的脊柱,支撑着人生的一连串偶然。发现和把握住偶然中的机会,避免和防止偶然中的危机,并在危机中育新机,在变局中开新局,一句话,善于把握和驾驭偶然,你就能将人生中的一连串偶然转变为你成功的必然。完美的人生应该是人生的偶然和必然的完美结合。人生难以把握住每一次偶然,但应把握住关键的偶然,至少不能被偶然所左右,否则,就会如一位中国古代思想家说过的那样,人生就像树上的花,大风一吹,有的飘落在庭院,而有的跌落在粪坑,反正飘啊飘飘到哪里算哪里。

要善于和勇于把握和驾驭人生中的一连串偶然,靠的是正确价值观的指引,丰富的知识储备,综合的素养和必备的能力,以及透悟人生的智慧。如此,人生的无数偶然就会构成你预知未来、把握未来和驾驭未来的必然。而这些,恰恰是大学要教给你们的,或者是你们要在大学的文化中养成的。我想,这就是你们上大学的意义和价值所在。

最后,我把对同学们最美好的祝愿,浓缩成一句话送给你们:你人生中的每一次偶然,都应该好好把握,并成为你人生画卷的一抹彩虹!

谢谢同学们!